关于记忆

今天我们聊一聊记忆。

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,似乎越接近儿时的记忆,当时的感受越纯粹。

与小伙伴一起玩拥有着纯粹的开心,好朋友离去时感受着纯粹的伤心,亦或是自己得意的时刻,自己害怕的时刻,甚至连摔一跤多了伤口都比现在痛的明显。

我们为什么随着年龄越大,越感受到时间流逝速度更快?

有一种解释的答案是,10岁时的一年占据自己已有人生的十分之一,而20岁的一年只占自己已有人生的二十分之一,约等于10岁时体验的半年。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在于,我们一年经历的事占据我们已有记忆比重会越来越小,从而相比于过去我们总是体验着更快的时光。

这样的答案前半部分我不敢苟同,但我也认为已有越来越丰富的记忆,会让我们逐渐失去很多事物的新鲜感与好奇心,加上工作与生活琐事的重复,能让我们有记忆点的事越来越稀有。

在我高三的时候,自己思考出了一套唯心主义观念。我认为存在需要被感受到,如果一个事物一直无法被感受到,那它如同不存在一般。

我是个理科生,完全没有学过高中政治,直到几年后我学习一点哲学知识后才发现,三百多年前英国经验主义的贝克莱也是这么想的。

反驳这套理论,只需要顺着再往下想一步就可以了。对于一个过去未被感受到的事物,你怎么知道过去没有人感受到呢?对于一个未来未被感受到的事物,你又怎么知道未来的人不再会感受到呢?

所以捣鼓唯物和唯心的语义有时也挺无聊的。但那时我想法的重点不在于此,而是关于记忆。

过去由我们共同所作的事已然结束,我们该如何证明它发生过呢?也许会有几件物品作为证明,但当所有物品都不在时,我们只剩下了记忆。等到所有人的记忆也消散后,这件事也如同不存在一般。

我重视每一份值得留念的记忆,同时我也讨厌与重视之人的离别。

五六年级时,我开始记录自己生活中的一些事,也就是写日记,但零散的几页纸早已丢失。小学毕业的暑假,我买了一个带有密码锁的本子,希望自己初中也写下当时的事情。

于是这个本子工作了六年,七年级时候它还是一本日记,到八年级时变成了每个季节一记,之后变成了在春节时期所写的年记,也是我最早能追溯的年度总结。

如今人们更喜欢用图像的方式去记录,文字相比于图像留存记忆的差别,依稀记得去年我在《关于博客说说》甚至该博客建立以前我写过的《这是一篇迷鹿屋的介绍》中提到过一点,用文字记录这个问题甚至是广大博客网站老生常谈的问题,这里就不展开了。

存在记忆的获得,就有记忆的遗忘。有很多关于遗忘的暖心说法。

比如遗忘其实是人自己的一种保护机制,过去有些痛苦的事我们本能地不愿再去想起,否则这些创伤很可能再次对我们现在的生活产生负面影响。

对于过去故事的遗忘,我总有种自己的成长经历也缺少了一块的感觉,但理性上我知道不是的。它就如同小学初中的古诗词背诵一般,现在大抵记不清多少,但其中的内涵已经默默地融入进自身的文化素养之中。

我害怕遗忘。

对于难忘的过去,我们有些时候难以避免受到其影响。可能是一段失恋,是一个重要亲人的离世,是一件他人无意之举但自己印象深刻的小事。

于是会有人说,忘记它吧,重新开始。道理我都懂,但哪有那么容易忘记。

这时,“忘记”的含义发生了变化,并不是指真的不记得这件事,而是努力不去想这件事从而避免受到回忆的影响。

喜爱回忆的人,通常是自己现在过得不如过去好。

这种看法我不完全认同,回忆带有滤镜,我们偏向于记住过去生活中独特的内容,其中总能挑出很多有趣的瞬间。而对于日复一日存在的“苦”,会变成只是记得却不再感受。

回忆的另一个特点在于,一切是静止的。所以一个来自回忆的人,再下一次听闻ta的消息或者见面前,ta永远是那个样子。那个时间点的场景永远是固定的,里面的人物和剧本也已既定好。这也是这两年新兴的旧核美学的内涵。

我们是否为了创造更多记忆而活?

是的,但这不是唯一的目的。我们做当下之事,是基于来自过去的经验,是为未来创造回忆,但更多的要体验着现在。

某种程度上,我相信着人格由记忆塑造。

过去经历的种种事件成就了现在的自己,未来所做的事并不仅仅由现在的自己决定,一定包含着过去记忆的影响。

换句话说,人生不是马尔科夫链。

换句话说,独一无二的记忆就是独一无二的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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